圆桌论坛：新格局与低油价背景下非常规参与者生存之道

主持人：陈新华 北京国际能源专家俱乐部总裁

嘉    宾：张大伟 国土资源部矿产资源储量评审中心主任

                 郭焦锋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资源与环境政策研究所所务会成员

                 陈卫东 原中海油总公司首席能源研究员

                 闫建涛 高盛集团原中国首席油气分析师

陈新华：这个题目是“新格局与低油价背景下非常规参与者生存之道”。我们有一个讨论会，确实开启了一个新时代。有四个特征，第一，石油需求增长的风势已经过去了；第二，有史以来第一次在中东产油国之外非常有活力的石油生产基地建成是在美国；第三，有史以来没有一个单个的导致油价大幅度下跌，而是多种结合，今后油价跟经济走向非常相关；第四，亚洲作为一个石油市场作用凸现。低油价跟非常规油气有什么关系？我自己有三个观点：

1，咱们讲的非常规油气，基本上是气：页岩气、致密气、煤层气，我们都是从事三气的企业。美国的页岩气出口到亚洲、欧洲，导致了气之间的竞争。中国的角度来看，更加低价的页岩气会送到中国。

2，我国页岩气开发主要是靠国有公司，国有公司很大程度上的开发是不赚钱的，靠总公司的补贴和支持。现在总公司的情况不好，要降工资20%，这种情况下没有钱投入到页岩气这个亏本行业。

3，能源行业涉及雾霾的情况。天然气有效的代替煤炭，是治理雾霾的一个抓手。但同时，经济下降，天然气竞争力还不够。

对于在座非常规油气企业，还有什么生存之道给大家讲讲。

陈卫东：生存之道是个别的，每个公司情况不一样。我们如果还喜欢什么东西都靠政府这支手就像是一个千军万马走独木桥。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胜吗？每个公司的优势、长处都不一样。对财务措施，国外有一个很有利的办法，就是裁员、砍项目，或者两个并起来，而且他们措施最大动力是股东回报。我们过去以举国之力，以产量为中心、以规模为追求目标的模式可能快走到了一个尽头了。中国整个石油工业已经进入第四个发展阶段，现在雾霾和企业运行效率变成了最需要改进的目标。前三个阶段可以用很简单的话总结：扩大产量、保障供给，当时就这么一个目标。举国之力可以办得到的，今后第四个阶段就是转变能源结构，提高运行效率，明摆着举国之力已经不可能做这个事情了，要靠创新。创新是非常个别的，风险非常大，如果还以举国之力千军万马走独木桥的办法创新的话，失败的风险会非常高。所以今后怎么走？这是各公司自己的事情，政府不要把太多事情放在自己身上。大家都在讲石油的体制改革，我建议政府不要出台任何重大的所谓能源改革措施，用一种无为而治的办法，该开放什么地方就开放什么。撒切尔死的时候还有多少人在骂他，我们市场化的价格是朱镕基当总理的时候开启的，我跟底层的人谈的时候甚至跟我同样一些人都在骂朱镕基。真正做这个事情，要有人愿意承担骂名。

郭焦锋：每个企业来说不管在什么阶段，很重要是节流开源，经济不好的时候节流肯定是一个重要手段，但节流的同时更重要一个是开源，开源是积极进取的做法，节流是消极的做法。现在中石化有一个广东公司，他们用了各种办法做成油品销售，叫“互联网+智慧成品油”。我觉得天然气方面也可以搞一个“互联网+智慧天然气”，找到适合自己的盈利模式，上游、中游、下游统筹考虑，吸引不同资金，这样可以提高生存的能力和技巧。另一方面政府需要推动这样的事情，现在国家做了一些改革，一个是油气改革，一个是电力改革，我觉得更需要将改革结合起来，比如电力改革有微电力改革政策，也可以推荐一个微能源网的项目实验，在东部地区把天然气发展跟风能以及太阳能动性发展结合起来，鼓励风、光、气、热、分布式能源的发展，国家给一些政策，形成新的发展思路？当然需要各个企业探索新的盈利模式。

张大伟：现在这种情形下怎么生存？第一，是挺住，谁在这个寒冬能够挺住谁下一步发展空间就很大。我接触很多民营公司都很艰难，各家都有难处，需要自己想办法。

第二，寻找机会，也是等待机会。油气改革特别是非常规的发展是很前景的。从资源角度讲，等国家政策上游市场的放开，更主要还要寻找好的资源。这个领域，如果是没有好的资源，政策再好技术再好也很难有盈利空间的。

杨雷：从这个形势看我认为油气没那么差。整个能源在大的格局下，煤炭今年差不多降40%。石油消费量今年还增加5%，而天然气，价格没有降。现在回过头来看世界格局新变化，想起页岩气革命的话，都是在逆境中打拼创造了今天的成绩。

今天这样的困难好像是突然来的，但是实际上一直有的。作为一个企业个体来讲，我也讲讲大的形势，改革的红利其实也不缺乏。这种新格局给我们创造的是一个总体空间，大家老是说等改革来了，实际上它就在这里。其实我们总体方案正在做，即使出台后会不会突然又变？也不会的。我们听英国公司讲，包括国际价格改革很漫长，他们真正能够实现目标可能也是几年甚至十几年的时间。

政府不作为是不对的，应该适应这个事情的发展。现在基本上在这个道上，包括很多人过来投资基础设施，以及越来越少的人。从行业角度出发以及天然气政策我们都在积极争取，还有新的一轮的洗牌，不洗牌就没有机会了，就利益固化了。换个角度来说，这是最好的时代，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有可能逆势而上，完成自己的目标。

陈新华：现在虽然是寒冬但是春天还会来的，在逆境中有很多的商机。现在实际上改革很大了，并且不断推动增量改革。在这个改革过程中必然有很多机会，同时企业应该积极游说政府，通过各种各样的平台，把声音发出来。如果没听到你的声音，光靠研究院，他们出台的政策可能不会体现企业的关切。

提问：大部分企业十三五规划已经做完了，现在气电只有几千万，如果没有电的项目支撑这个气是怎么用的？或者说还有什么办法抢救一下？

杨雷：去年国务院发布计划的时候把天然气消费2020年定到10%的比例，目前来看实现不了，这个目标不能轻易改变，这是治理雾霾、提高清洁能源比例的一个重要抓手。我们确实是在积极协调政策，包括刚才所说的发电这一块特别重要，涉及到天然气的价格，也涉及电的价格，涉及到能不能用发电项目，这也是中国能源网大力推动的一件事。大家看电改方案，价格改革也需要一段时间。按照市场化的方向，其实气电也非常强大，包括很多的分布式发展以及新领域的发展。

提问：我们每天都在想怎么存活下来，油价天天跌，股价起不来，收入往下走，利润也起不来。对于我们来讲，中国非常规油气的成功，首先一定是从事这项活动的主体的成功，然后才会是这个非常规油气产业的成功。像很多亿万年前地球的故事一样，恐龙在这么一个状态下灭绝了，经过长时间适者生存进化出人类，适者生存对于我们来讲就是竞争，怎么样压低成本，来给用户着想，但是坦率地讲很难，难在什么地方？刚才陈总讲提供一个公开公平市场的机会。很多国企投资已经这么少，但是还是要保护这些企业。如果说上帝保护恐龙这种个头很大、脑子很小的动物，那么也就进化不出今天的人类。要把成本降低，只有真正的市场化，真正让有创新的意愿、创新的动力、创新的能力、敢于去拼刺刀的人参与这个活动，才有机会。其实我认为政府做的就是创造一个公开公平公正的透明记录。

陈新华：如果像张大伟讲的国土资源部要推动上游的区块能够真正放开，油附企业会有更多的主体来支持。以前交流的时候，中石油勘探局的前局长说，如果中国油气上游像美国一样开放，石油的产量从两亿吨增加到四亿吨不成问题，这是中石油推出来的。政策是不是给大家提供这么一个公平竞争、公平准入的机会，取消独有的勘探权，这是改革非常重要的一个举措。

提问：我是中国燃气控股有限公司的，我们公司应该是国内下游最大跨地区的燃气销售企业，还是一个混合所有制企业，国有企业占大股，但是只占百分之二十几，目前的股东里有韩国SK、印度燃气，原来还有阿曼石油和雅各开发银行。我参加了几次非常规油气的会议，觉得大家的眼光都是放在上游，其实应该多往下游看，下游不用气，上游生产再多也没有用。中国的大气治理，现在眼光都放在城市，其实应该更多是在乡村。将来城镇化农业变更对中国来讲非常重要，我希望大家把目光往这方面看。

专家讲的很好，但是把研究目光放在大的国有企业身上，很少关注民营企业在整个油气变革当中的作用。我希望你们将来多到民营企业做一些调查研究，看看我们这些民营企业，如果老眼睛盯着“三桶油”的话，给国家提出的政策和建议，还是脱离实际的。

闫建涛：刚刚我讲全球的兼并购的时候，提到了上游企业的兼并购还没有走宽。中国燃气，包括已经实现了能源利用及燃气整合的昆仑能源，下游企业要通过整合来进一步发展，通过进一步的整合，大幅度提高盈利水平，降低运营水平。

陈新华：在低的油价新格局下怎么生存下来？要看到大的发展趋势，天然气还是要大发展，并且油价不会停留在今天这个局面。

企业怎么生存？五位专家都提到了一些观点。第一，就是要多开源，第二，要按照自己企业自身的情况来创新，拓展各方面的市场，第三，跟政府多交流，千方百计地分享，不断往前推进改革，第四，政府层面还是应该更加关切民营企业的切身利益，他们在艰难环境下面的生存空间，给他们做一些实实在在的事情。

我也很希望国家能源局或者国土资源部，能够在油气行业这么多年来不断试点、不断推进的基础上，尽快出台一个综合性的油气改革方案，并且这个改革方案能够更加落地，能够使得每个在座的企业真正的享受到新一轮改革的红利。就像刚才讲的，中国的油气行业要发展，主要是靠企业，企业强了油气行业强了，非常规企业发达了，非常规行业的发展目标才能实现。